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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北大学93岁退休教授写“网红”高数参考书

东北大学93岁退休教授写“网红”高数参考书谢绪恺

  “高等数学是棵大树,多少学生挂科挂在了这棵树上。”一句调侃,却道出了不少学生与高数交锋的辛酸史。

  然而,一本仅184页的小册子——《高数笔谈》,却让数学的世界不再那么高深。这本由93岁的东北大学(分数线,专业设置)退休教授谢绪恺手写的“网红”高数参考书,出版社几次加印售罄,微博上的求购留言多达400余条:“老教授像拉家常一样让你走进高数世界”“深入浅出,非常棒的科普读物,适合成年人阅读”……

  在充满定理、公式、习题的数学世界里,《高数笔谈》用什么魔法把“难啃”的高数变得通俗易懂?

  将深奥的定理与日常生活结合,让抽象的数学变得简单

  “前两年偶然翻阅一本高数教材,发现我对其中的许多理论也是似曾相识。身为高数教师的自己尚且如此,何况学生?”说起高数难懂,谢绪恺颇为感慨。现行的高数教材品种单一,偏重演绎推理,讲究证明的逻辑严密性,而联系现实应用部分少。这对工科或其他应用学科的学生来说,常常事倍功半。

  “《高数笔谈》的主旨就是‘数学问题工程化,工程问题数学化’。”谢绪恺说:“如果说数学专业的学生学数学是‘铸剑’,那么其他专业的学生更需要‘用剑’。我想通过一本理论高度联系实际的辅导资料,让抽象的数学变得简单,打消学生的畏难心理,并迅速转入实际应用。”

  为了让学生们一看就懂,谢绪恺将深奥的定理与日常生活、常见问题、寓言故事结合,通俗地讲述出来。书中的习题则包含了哲学、文学等各个学科,让人读来亲切自然。其中就有这样一道题:庄子有言:一尺之棰,日取其半,万世不竭。试据此构造一数列,并求其极限。

  “数学来源于生活生产实践,一本好的高数参考书,一定是学生一看就懂的。”谢绪恺坦言,为了使数学通俗化、接地气,他在书中也做了一些处理,比如不分开闭区间,罔视左右导数……难免会损失一定的周密严谨。

  数学教育不仅是传授定理公式,更重要的是传授思考方法

  “数学最令人着迷的地方,就是它的简洁之美和逻辑力量。”谢绪恺说:“复杂问题说简单,并不是水平就低了;简单问题说复杂,也不是水平就高了。”

  谢绪恺善于把实际情况精炼成数学问题,或把数学定理还原成现实场景,听了他的解释,许多学生常常觉得豁然开朗又难以置信,“高数就是这么回事?”

  在谢绪恺眼里,数学教育应担负起传播科学精神的使命。“数学是培养理性思维的利器,更是人类思维的体操。”谢绪恺说,有时他甚至会故意先写错,来让学生发现。“科学精神是怀疑精神,要教会学生用怀疑的眼光看知识。先怀疑、再实证,才能有所创新。学数学或者学其他学科,要学思想方法,把知识应用起来。”谢绪恺感慨道。

  “高数学不好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教材编得太难看懂。”一位名为“鞋老板”的网友在微博留言。对此,谢绪恺这样解释:“很多高数教材千篇一律,又很复杂,其实是编者为了省事抄来抄去,自己也没有弄懂弄通。”这次他重新编写教材发现,由于许多教材几十年没更新,有些基础性错误也延续了好多年,甚至自己教课时也没注意到。谢绪恺反思说:“写书也是重新思考和梳理的过程。数学教育不仅仅是传授静止的定理公式,更重要的是传授思考方法,理论联系实际,引导学生创新。”

  “这样的高数辅导教材,给如何与时俱进地进行教学改革提供了示范。”谢绪恺的学生、中国工程院院士柴天佑说。

  “数学原来可以这么有趣,看谢老的书,就像和一位博学的长者面对面畅谈。”东北大学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学生喻金说。

  写书和教学都要厚积薄发,功夫下在动笔前

  白衬衫外罩一件毛背心,朴素中不消风骨,谢绪恺端坐于一米见长的简陋书桌前。几本稿纸,几册参考书,一把格尺用以划出清晰的分数线,书桌上别无他物。

  “别人都说,一看我就是个教书的,个子小,穿的也不时髦。”虽然头发已花白,谢绪恺开起玩笑来,总让人忘记他已经年过九旬。2005年走下东北大学的讲台时,他已在自动控制系、数学系教了55年书。

  “给学生喝一杯水,自己要先准备一大桶水。”谢绪恺写作时,书桌上几乎没有参考书,功夫都下在动笔之前。他说:“图书馆里相关的书基本都要读一遍,弄懂吃透,装在脑子里。写书、教学都要厚积薄发。”

  在写作《高数笔谈》的一年多时间里,谢绪恺经常在图书馆一坐一整天,手写了500多页22万字的书稿,画了100多张图表,又与出版社进行了10余次的面谈改稿、10余次的校稿和30余次的电话沟通,每一处细微修改都反复推敲。

  今年6月,谢绪恺完成了《高数笔谈》姊妹篇《工数笔谈》的编写,书稿已进入出版阶段,现在正在写作第三本。

  “为学生解决学习数学的难题,让学生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,就是我的动力源。”这是谢绪恺写书一直坚持的初衷,“我有55年的教学经验,别的事做不好,这件事能做好。”

  谦虚背后,谢绪恺其实有“高调”的过去: 早在1957年全国第一届力学学术会议上,他的学术成果就得到钱学森、周培源、秦元勋等人的认可;32岁时提出的“谢绪恺判据”,让国际自动化学界第一次出现了以中国人名字命名的研究成果;现代控制理论方面的第一本中文教材《现代控制理论基础》也是由他撰写的。

  “科研与教学相辅相成,没有科研实力,教学达不到高度,没有教学过程,很多问题也想不到。”谢绪恺始终认为:“教师是太阳光下最光辉的职业,学为人师,立德树人,行为世范。”今年教师节,他用一首自创的诗朗诵《我是一名人民教师》表达心声。

  事实上,谢绪恺不但自掏腰包出版,还把全部稿酬用于购书赠送给学生。“我已经得到了很多,但为社会贡献得还很少,如果我的著作能对学生有一点点提升,我就非常开心。为学生、为科学付出,就是我的幸福。”说话时,谢绪恺的眼里含笑:“中国知识分子讲究‘立德、立功、立言’,我能做到的一点就是‘立言’——把毕生所学集结成书。只要身体允许,我还会一直写下去。”

  (原题为《东北大学93岁退休教授谢绪恺写了本“网红”参考书:像拉家常一样讲高数》)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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