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道“龙游浅滩遭虾戏,虎落平阳被犬欺”,极言大人物落难后处境的悲凉,这现象不仅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上,即使连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也不能幸免。例如,南北朝时期的东魏皇帝元善见,不仅被臣子殴打、指着鼻子骂做是狗,还被谴责是逆贼想要谋反,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
北魏末年时局动荡不安,政权为宇文泰的关陇集团和高欢的河北集团所分割,宇文泰拥立孝文帝之孙元宝炬(后改姓拓跋)为帝,是为西魏政权;而高欢则拥立孝文帝的曾孙元善见为帝,是为东魏政权。此时,东魏的“开国皇帝”元善见还是一个娃娃,年仅10岁。
元善见在位期间,备受高氏父子欺凌
元善见在位的16年间,虽然文武全才,有孝文帝遗风(“帝好文学,美容仪。力能挟石师子以逾墙,射无不中。嘉辰宴会,多命群臣赋诗,从容沉雅,有孝文风。”见《魏书·孝静帝纪》),但朝政为高欢、高澄、高洋父子三人所把持,丝毫不能有所作为。不仅如此,在高澄当政期间,元善见还曾遭到他的殴打,被指着鼻子骂做是狗,真可谓生不如死、度日如年。
孝静帝对高澄恨入骨髓,但惧于对方的威权,每每只能在背地里抒发愤懑之情,反复吟咏谢灵运的诗“韩亡子房奋,秦帝仲连耻;本自江海人,忠义动君子。”侍讲大臣荀济洞悉皇帝的心思,为解君父之忧,于是和同僚元瑾、刘思逸等人密谋讨伐高澄。可朝堂内外全都是高澄的心腹耳目,要想扭转局面,必须先设法帮皇帝逃离邺都,在地方上召集诸侯勤王。
高澄屡次羞辱元善见,行为十分猖狂
可如何出城却是个大问题,荀济等人冥思苦想多日,最终决定用挖地道的方式脱险。这项计划起初进展的很顺利,然而等到地道快挖到城门附近时,却被守城的军官听到动静,并紧急报告给高澄。后者下令追查此事,很快便将荀济等人抓捕。高澄心里很清楚,荀济等人这样做肯定是受皇帝的指使,所以不久便带兵入宫,质问皇帝因何要这样做。
高澄见到孝静帝后显得气愤至极,竟然语无伦次地质问他:“陛下因何要造反呢?微臣父子两代为国家忠心耿耿,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陛下?”高澄说完,便示意左右捕杀诸位嫔妃。孝静帝此时也是豁出命去,义正言辞地对高澄讲:“自古以来只有臣子反叛君父,哪里听说过君父反叛臣子的道理?渤海王既然想要造反,何必要污蔑朕呢?朕今日连自己的生命都可抛弃,何况嫔妃呢?”
荀济等人密谋诛杀高澄,结果事泄被杀
高澄被孝静帝的气势震慑住(高澄被封为渤海王),连忙跪倒在地,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,连称自己犯有死罪,乞求皇帝宽宥。孝静帝被这一幕搞得哭笑不得,但也只能“就坡下驴”,下旨赦免高澄。事后,高澄又大摆“谢罪宴”,与皇帝一起喝得大醉酩酊才罢。
常侍侍讲荀济知帝意,乃与华山王大器、元瑾密谋,于宫内为山,而作地道向北城。至千秋门,门者觉地下响动,以告文襄。文襄勒兵入宫,曰:“陛下何意反邪!臣父子功存社稷,何负陛下邪!”将杀诸妃嫔。帝正色曰:“王自欲反,何关于我?我尚不惜身,何况妃嫔!”文襄下床叩头,大啼谢罪。于是酣饮,夜久乃出。引文同上。
高澄竟然质问元善见为何谋反,何其猖狂
然而这一切不过是高澄在逢场作戏,事后依然还是把荀济等人烹杀,并把孝静帝软禁在含章堂(“居三日,幽帝于含章堂,大器、瑾等皆见烹于市。”引文同上)。此后,孝静帝天天以泪洗面,但对局势的发展却是无可奈何。
经历这一系列风波后,高澄对孝静帝的猜忌日甚一日,为早日出掉这个“祸害”,决意加快篡位步伐,自己称帝建国。然而就在高澄万事俱备之际,却在篡位前夜离奇地被厨师兰京刺杀,时在当年的九月。高澄的横死令孝静帝欣喜如狂,可正当他准备亲政之际,高澄的亲弟高洋却迅速接班掌权,彻底击碎皇帝夺权的计划。
高洋篡位后,派人毒死元善见
高洋掌权后,在飞扬跋扈、凶残阴狠方面更甚于高澄,并于次年(550年)逼迫孝静帝“禅位”,自己登基称帝,并建立北齐政权。孝静帝退位后被降封为中山王,整日里饮酒赋诗,以示甘于现状,希望能解除高洋的杀心。然而在高洋称帝后两年,元善见还是被其毒杀,终年才只有28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