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了吗？摘要：“舆论压力的风口期已经过去，不太可能再有大的反复。”
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10日表示，土方已把与沙特记者卡舒吉遇害有关的录音发给沙特、美国、德国、法国和英国。有评论称，埃尔多安此举耐人寻味，既有继续向利雅得和华盛顿施压的意图，似乎也想借机敲打奉行“双重标准”的美国，同时又摆出与美国人、欧洲人站在一起的姿态。也有分析认为，事件的高潮已经过去，这样的披露或许在为最终落幕做铺垫。
时机重要？
埃尔多安是在10日离开土耳其前往法国参加一战纪念活动之际作上述表示的。这也是埃尔多安首次公开承认这段录音的存在。土耳其官员表示，这段录音证实了一种说法：卡舒吉在10月2日进入土耳其领事馆后，被沙特行动小组杀害。沙特当局最初矢口否认，而后迫于舆论压力“改口供”，承认卡舒吉已遭杀害，并表示已逮捕18人、解雇多名与王储小萨勒曼关系密切的高官。
卡塔尔半岛电视台记者贾尔马·埃尔沙耶尔（Jamal Elshayyal）称，埃尔多安发表讲话的时机“非常重要”。“这件事发生在他登机飞往巴黎与特朗普会面之际。埃尔多安明确表示，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在该地区扮演重要角色的每一方都拿到了证据。”
“安卡拉试图向沙特主要盟友——华盛顿施加压力，迫使其对沙特采取更有力的措施，以回应卡舒吉的遇害，”土耳其安卡拉研究所研究主管奥斯曼·塞特（Osman Sert）表示，但必须指出，在这一案件期间，美土关系氛围良好。“我认为，首要任务应该是找出谁犯了这种罪行，谁下令犯下这种罪行。土耳其不应该单独对抗沙特，而是应该和欧洲人和美国人站在一起。”
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所长刘中民指出，“音频可能是在美、沙、土各方相互协调、已经达成某种妥协的情况下分享的，不排除会做某种技术处理。”这个案子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，国际社会普遍关注，各方总要给外界一个结论。埃尔多安趁前往法国与特朗普等欧美国家领导人见面之机发布消息，可能出于继续施压的考虑，同时也想就其在中东事务中的“双重标准”敲打美国。
“埃尔多安可能利用精心策划的证据披露，为土耳其谋求国际利益，”路透社称，“鉴于埃尔多安的强势地位，他有能力以多种方式推进这场危机。”一位不愿具名的西方外交官称，他有自己的媒体机构，权力集中在他手里。
内容惊人？
埃尔多安当天没有透露音频的具体内容。知情人士表示，土耳其手握好几段录音，其中包括谋杀现场以及土耳其后来发现的行动前的对话。两名匿名土耳其官员表示，听过录音的官员无不对内容感到震惊，王储小萨勒曼的高级助手卡塔尼（Saud al-Qahtani）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。音频清楚地表明，卡舒吉经历了“漫长的死亡”：死前被卡住脖子约七分钟。
据半岛电视台报道，最新调查发现，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总领事家中发现微量的酸等化学物质，该住宅距离沙特领事馆步行可达，据信尸体已在伊斯坦布尔用化学品进行处理。一名土耳其官员上周表示，在卡舒吉被杀一周后，沙特派出两人（一名化学家和一名毒理学家）前往伊斯坦布尔，以销毁证据。
埃尔多安昨天没有重复此前“谋杀由沙特领导人下令”的指控。不过，他呼吁利雅得当局确认凶手身份，并指出此人肯定是在卡舒吉失踪数小时前抵达土耳其的15人小团队中。
刘中民认为，美国中期选举已经结束，美土关系也在改善之中，音频即使会有对沙特不利的信息，也不会有太多“猛料”，不致于掀起更大波澜。一方面，土耳其在卡舒吉案件中掌握主动权；但另一方面，这个事件对它来说也是一枚烫手山芋。如果音频内容对沙特当局极具杀伤力，那么，沙特和美国方面自然也会揪住音频来源不放。
“埃尔多安的讲话标志着土耳其总统首次谈及这些证据，”埃尔沙耶尔表示，此举也增加了人们对音频可能是“土耳其当局通过某种手段秘密窃得”的疑虑。《华盛顿邮报》称，土耳其没有说明是如何从领事馆内部获得录音的，窃听外国使团违反了《维也纳公约》。尽管土耳其媒体称录音是由卡舒吉的苹果手表制作而成，但专家对此深表怀疑。
高潮已退？
有分析认为，无论如何，埃尔多安的讲话仍让沙特王储兼继承人小萨勒曼继续承压，也让特朗普及其欧洲盟友处境尴尬。这意味着，后两者掌握了卡舒吉被谋杀的生动证据，却拒绝对沙特实施严厉制裁。
到目前为止，特朗普政府对沙特政府采取的措施“温和而有效”：暂停为其在也门的军事行动提供空中加油服务、正在起草针对沙特的人权制裁措施。有批评称，白宫的“挠痒”措施似乎只为阻止愤怒的国会做出更强硬的回应。欧洲领导人也只是口头承诺，调查结果可能导致欧盟范围内对沙特的制裁，包括停止军售。而土耳其官员相信，沙特并不打算真的惩罚“凶手”。
刘中民认为，事件发展到今天，一方面，沙特的国际形象受到损害，内部压力激增；另一方面，这一事件也在一定程度上撬动了美土关系、欧土关系、沙土关系，让土耳其在提升国际形象、占据地区问题主动方面处于某种有利地位。但此一时彼一时，土耳其也谈不上真正的“赢家”。
“但舆论压力的风口期已经过去，不太可能再有大的反复。美沙土三方可能会就事件的处理展开协调，最后给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说法，”刘中民指出，放在美国—沙特—土耳其关系的大框架中，这种走向很容易理解。首先，美沙之间的同盟结构不会受到冲击。美国不想看见两国关系破裂，它需要沙特这个“利益盟友”。国际能源市场出现动荡因素的同时，沙特发出了“讨论解散欧佩克的可能性”等明显带有讨好美国之意的声音。其二，美土关系呈现缓和迹象。两国都有北约成员的身份，土耳其最近还释放了美国牧师。尽管双边关系饱尝各种磕磕绊绊，但土耳其并没有彻底摆脱美国的意志和能力。未来土耳其可能在库尔德问题上对美国提出要价。其三，沙土关系具有一定复杂性。尽管两国在卡塔尔断交风波、埃及穆兄会以及争夺伊斯兰世界主导权等问题上存在分歧，但不会将卡舒吉事件上升到“你死我活、关系破裂”的程度。沙特和美国都清楚，如果闹得太凶，无疑会让另一个地区大国伊朗得利。 （编辑邮箱：ylq@jfdaily.com）
栏目主编：杨立群 文字编辑：杨立群 题图来源：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：徐佳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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